周日清晨,我和李叔带着鱼竿,备好蚯蚓和饵料,来到总江口村一处钓点。微风轻拂,耳畔传来沙沙风声,伸手触碰江边嫩草,晶莹的露水渗入指尖,凉意沁人。罗非鱼和白条极易上钩,通常一个上午,我和李叔就能收获3-4公斤江鱼。不过在此处,鲜少能钓到2公斤以上的大鱼,偶尔能邂逅1.5公斤重的鲤鱼已是惊喜,运气极佳时能钓到草鱼。
石湾镇中湾大桥是我们常去的老钓点。桥下,繁茂的水草在水流的推动下,如绿色绸带般轻轻摇曳。我们抛下鱼饵不久,鱼漂便开始晃动。因水草庇护,此处吸引了大量鱼儿聚集。黄骨鱼藏于石缝伺机捕食,白条在水面穿梭,激起朵朵水花。不知不觉间,鱼桶里便装满了鲤鱼、翘嘴、黄骨鱼,收获颇丰。天气闷热,好在桥边的树枝叶繁茂,浓密树荫为我们遮挡烈日。我们坐在树下,感受江风拂面,聆听潺潺水声,烦恼与疲惫瞬间烟消云散。
最难忘的,是在常乐镇多蕉村发现的一条连通南流江的大水沟。那里荆棘丛生、野草丛茂,鲜有人至。初见时,我难掩兴奋,当即动员钓友一同开发新钓点。我们手持勾刀砍枯树,挥舞镰刀割荆棘、除野草,忙活一个多小时,才清理出可供垂钓的位置,大家早已汗流浃背、气喘吁吁。但所有辛苦都在收获时化作喜悦——野生草鱼、黑鱼、黄鳝、大罗非鱼纷纷上钩,我还首次钓到了过山鲫(学名攀鲈鱼)。它体长15-25厘米,背刺坚硬,独特的外形一下就吸引了我。野生鱼肉质鲜美,与鱼塘鱼截然不同。望着满满当当的鱼获,成就感油然而生。
石康耀康村江边也是绝佳的垂钓之地。一个周末,我们正专注于钓鱼时,天空突然乌云密布,一场夏雨说来就来。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江面和菜地上,原本的江面瞬间变得热闹起来。鱼儿们似乎格外喜欢这场夏雨,它们争相抢食着被雨水打落的野果、菜叶和草籽,鱼群在水中欢腾,鱼口变得格外好。雨水打湿了我的衣衫,却丝毫没有影响我的兴致,反而让我更加沉浸在这与自然亲密接触的乐趣之中。
钓鱼时,我偶尔会忘带部分饵料。不过总有“柳暗花明又一村”。蚯蚓作为万能饵料,在田地、果园随处可得,我只需与农户打声招呼,借把铁铲,便能挖到蚯蚓。虽说渔具店售卖的蚯蚓鲜红诱人,30元一盒,但论腥味、耐浸泡与拉扯程度,都远不及野生蚯蚓,尤其在钓罗非鱼、塘角鱼等肉食性鱼类时,野生蚯蚓的优势更为显著。此外,野钓时天然饵料也大有可为:向村民买几包玉米,可钓草鱼;就地烤熟红薯,适合钓鲤鱼;在浅水沟捡拾田螺、福寿螺肉,是垂钓青鱼、黄骨鱼的最佳饵料;捕捞小虾取肉挂钩,堪称万能饵;甚至捕捉蚂蚱也能作饵……大家各展所能,尽情享受钓鱼的乐趣。
有时,我因沉迷乡村美景而晚到江边,黄金钓位早已被钓友占据。大家有的搓饵料,有的打窝,有的抛竿作钓,悠然观察竿尾动静;有人拿着手机拍摄江边美景,情侣们则惬意地分享零食……我寻个位置坐下,打窝、上饵、抛竿,抛开所有烦恼,静待鱼儿咬钩。直至夕阳西下,才依依不舍地收拾渔具,告别南流江。
归家后,我将钓的鱼获精心处理,煮上一锅鲜美的鱼汤。香气弥漫整个饭厅,既温暖了家人的胃,也慰藉了味蕾。对我而言,钓鱼早已超越单纯的爱好,成为情感的寄托。每一条鱼,都饱含着我对家人的关爱;每一锅鱼汤,都能带我重回南流江的静谧时光。
(作者为乡村教师,北海作协会员。)